从小区单元楼出来，我便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艳。前方过道两侧的苗圃中，诞生着春意。左边，一树桃花，而另一边，一树樱花。桃花的粉，伴着新叶的翠，在清风中摇曳生姿；樱花的白，亮彻了天际，团簇中争相着美。看地上洒落的层层花瓣，这两株花树开了应该有些时日了，为何此刻我才后知后觉。我哀叹了一声，收起手中的手机，不同于往日形色匆匆地出门左转，这一次，我朝前走向这过道，轻轻地踩在柔软的花瓣上，感受着属于这个季节的气息。

熬过了天气反常的冬，春天，像是真的来了，来的有些突然，也有些惊喜。一边看着猝不及防撤下的棉袄和大衣，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将春装换上衣橱。一筹莫展之际，朋友说，南京没有分明的四季，心情也没有，所以怎么开心怎么来。突然间，我想起了前段时间门诊常遇到的一位老爷爷。若不是病历上写着恶性肿瘤晚期，谁都看不出，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爷爷，竟然已经有2年多的抗癌历程了。他因为癌症引起的疼痛定期来门诊开药，颤动的手拿出病历、药盒、挂号单，熟练得让人有些动容。我对他印象颇深，因为那个时候天气无常，第一次见他时正值阴雨低温，穿梭于门诊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，而他只着一件单衫，我嘱咐他多穿一点，他却笑着说习惯了，穿多了反而不舒服。然后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，他说起了自己去打牌，去钓鱼，去斗嘴的日常。他还说医生告诉他要多休息，不要受凉之类的话，但是他不听，他要出去玩，他要这样穿，他不能让自己不开心。一时间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笑着附和。

回去时，我选择了来时的路。一阵风过，樱花飘落，部分落在了对面的桃树上。相较于之前遇到的桂，见过的梅，或是风中飘零的叶，此时的心境确实有些不同，只觉轻松惬意。来往间听到有人在议论，为什么不种两棵桃树或者两棵樱树。我倒觉得，何必一定要墨守成规呢，桃花有樱为伴，你有开心为伴，如此挺好。

（肿瘤内科   蒋雯）